写文的Euru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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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Eurus

[参考了DC漫画《致命玩笑》中的部分设定，以及b站up主 努力的lorre 的解读视频]

[建议配合bgm：《Quiet Inside》-Andy Tubman;听着这首歌，看完这篇文，希望你能有那种和我一样的，想为丑爷痛哭一场的感觉。]

正文开始
 ↓↓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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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I couldn't make colors match today
 我已不知 用何色彩形容今天
 I don't know what else to say
 我已不知 该以何言向对

 

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旧玩笑，故事发生在那个犯罪之都。

一个本地的年轻姑娘在某街角开了家生意还算不错的甜品店，那个玩笑降临在她身上之前，她的日子平平淡淡。在哥谭求得安宁，是每个普通人的愿望。但她也只是哥谭这座巨大的罪恶之都里，一株苟且偷生的野花。

那天下着哥谭有史以来最大的雨，雨珠砸得人生疼。姑娘在傍晚早早关了门，撑着她的小伞，穿着雨靴踩着水花，一路走回家。

她路过那个被命运诅咒的巷子时，不经意地看到一个高大的人正站在巷子里，浑身发着抖，发出怪异的哭声。

她只是不过经意地瞥了一眼，没想到这一眼，看到了她心里去。

她本想赶紧回家，换一身干净衣服，喝上一杯热可可。虽然雨越下越大，姑娘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，紧紧抓着伞柄往回走了两步，往巷子里呆呆地瞧着。

那似乎是个男人，高挑纤瘦。他孤身一人瑟瑟发抖地站在巷子的角落里，对着墙角捂脸哭泣。他穿着滑稽的红色的西装和圆头皮鞋，远远地看去，俨然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，仿佛哥谭的这场雨也噼里啪啦落进了他心里，打得他生疼。

那人的装扮让姑娘想起小时候被弄丢的小丑玩偶，所以她还是心下一软，上前抬起手，轻轻拍了拍这位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头的男人的肩膀。

"先生，你还好吗？"

那个男人竟被姑娘的这轻轻一拍吓得一个激灵，他浑身一抖，神经质地猛地扭头狠狠盯住了她，眼神里充满了防备和攻击性。

而姑娘也被他的模样吓傻了，他脸上满是没有卸干净的不防水油彩，斑斑驳驳，满脸诡异的红色和绿色。他有染了浅绿的乱发，大红色的嘴唇，还有布满红血丝的双眼，皮肤被抹成了诡异的白。他满脸都是流淌的水，雨水泪水，大概还有汗水。
 虽然是清冷的初秋，但他哭得这样用力又无力，大概也很累吧。

姑娘被吓得抖了抖，但很快，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他心中巨大的悲伤。她礼貌地笑了一下，想起什么似的，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，放到了他微微缩回的手里。

她又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喜欢的那个被弄丢的小丑玩偶。

"先生，你没事吧？"
 "......" 男人垂着头，戒备心很强的模样。
 "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？"
 "......" 他微红着眼眶抬头，欲言又止的嘴唇开了又合。
 "那我就叫你小丑先生了（Mr.Joker）。"
 "......"
 "先生，那边街角的甜品店是我开的，我做的布丁全哥谭最好吃了...你需要帮助的话，可以来找我。"

过了有一会儿，小丑先生才缓缓开口。
 "所以... 布丁... ？"
 "？" 姑娘歪歪头，面带笑意。
 "那我就叫你布丁。"
 "好啊。"
 姑娘脸上的笑，仿佛那年哥谭早春的花。小丑先生悄悄放下了一点戒备心，眼神中少了几分凌厉。

布丁看他冷得有些发抖，于是伸手用小伞也给他遮了点雨。小丑先生的心情稍稍平和了一点，用布丁递来的手帕揩着眼角。

"遇到什么事情了吗，先生？"

"我也不想的...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做坏事，可他们说要是我不干，就把我往死里打......呜呜呜"

小丑先生说着又呜咽起来，抬头看了看天。布丁这才借着暮光看清了他脸的轮廓，是有些肿的，现在想来，他脸上的斑驳油彩，大概还混合着他的血。

"需要我帮你报警吗？"
 "不！不能！"小丑先生一听到"警"字瞬间紧张了起来，浑身又开始轻微发抖。

"不能报警啊！他们...都是一伙的！"
 小丑先生说着说着开始后退，走几步又回到雨幕里，他张大眼睛，充满惊恐，一个劲儿地麻木地摆着手，淋着冷雨，都浑然不觉。

 

“报警的话我死得更惨......”他不停地后退，双手抱着头，眼神空洞又无助，仿佛有某些曾经的恐怖记忆又攀上了他的头顶。

“你也会受伤的... 我不... 我不能...”

“可我想帮帮你......”

布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，她想伸手拉住小丑先生，可他只是连连后退，像只受了惊的松鼠，最后眼神聚焦在了布丁的脸上，然后忽然转身跑开了，双脚踩出噼里啪啦的水花，滴滴溅在了布丁心里。布丁茫然地站在原地，不知所措，一阵风来，雨滴歪了航向，打湿了她的后背。

小丑先生远远地抛下最后一句话，彻底没了踪影。

布丁愣在原地，双手紧握伞柄，站了有一会儿才缓缓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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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I don't like the stuff they are feeding me
 我厌烦他们给我灌输的思想
 They don't like the things I see
 他们也不喜欢我领会的见解
 But I don't think I need to be forgiven
 但我认为无需被谅解
 I am quiet inside
 我的内心 很安静

小丑先生跌跌撞撞回到自己住的地下室，他喘着粗气，脑袋热得厉害，差点连门把手都没抓稳，他生病了。他打开房门，猛地闻到一股熟悉的烟味，惊吓之余他连连后退，但一只粗暴的手将他猛拽了进去。

巨大的笨重铁门被“砰”地关上，门内的抽泣和哀嚎声却不住地溢出门缝，最后流出地表，又被哥谭的车水马龙淹没。而他，也只是哥谭这座巨大的罪恶之都里的一粒尘土。

“你还敢跑了你？才刚把那个门卫打晕，你怎么就给老子跑了?”有好几个人围着他拳打脚踢。

“我不想...”

小丑先生缩在墙角双手抱头，血与泪滑落脸颊，几分钟之内，他的脸又多肿了几块。脸上各种颜色杂糅在一起，他活脱脱像一个鬼。

“你不想？你不想就能不干了?你下次要是还敢跑 ，小心自己的命！”

为首的光头男人抬手又要甩来一个巴掌，小丑先生缩着瘦弱的身子窜到门边，又脚底一滑跌坐下去。他试图逃跑的姿态和爆炸的求生欲彻底激怒了光头男人，他抄起一个碗猛地朝小丑先生砸过去，被他一个闪头躲了开，光头男人抬手招呼其他几个凶神恶煞的小混混，撸起袖子朝瑟瑟发抖的小丑先生逼近。

小丑先生怕得不行，脑袋也晕乎乎地，但他还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握住门把手，用尽全力撑起身子向外跑去。

他不停地跑，眼前的光影一遍遍地模糊，又一遍遍地清晰。他穿进无数个暗巷，跌跌撞撞，跑过无数个路口，深陷迷茫，他不停摔倒又爬起。他满身血污，可街上的行人啊，没有一个愿意停下脚步来帮他。

哥谭这么大，住着这么多人，却几乎没有一个人有真正的心。

小丑先生终于躲在一个漆黑的下水道里甩掉那群人的时候，他彻底晕了过去，眼前全黑之前，他提着一口气，默念着“布丁...布丁...”

 

也许他会去找她吧，去接受那个天真的姑娘的善意。

毕竟，她也许是哥谭唯一一个还有着透明心灵的人。
 毕竟，在哥谭这个地方，好久都没有出现像样的善意了。

又也许，他会继续一个人游荡着，不知道自己的命会在哪一刻被无情夺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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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I used to be so hard to find
 我曾是如此努力地去追寻
 Rage and tears filled my eyes
 双眼充盈着那渴望的泪水
 But now I believe I see much clearer
 可如今的我坚信 会看得更加透彻

 

接下来的几天内布丁一直牵挂着那个巷子里的小丑先生，就像她曾经那样牵挂着那个被弄丢的小丑玩偶。
 她再一次见到小丑先生，是几天后的大清早，天还没亮。布丁裹着大衣钻进漆黑的风里，她赶了个大早去开店门，却正巧看见小丑先生蜷缩着蹲在店门口的垃圾桶旁，浑身脏兮兮的，紧闭着眼裹着单薄的滑稽外套。

布丁连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，他病得简直像一块即将融化的热铁。

“小丑先生？！”

“救救我，布丁，救救我，求你...不要去医院...”

“我懂，你会没事的。”

布丁把小丑先生扶进了休息室的床上，刚给他盖上被子，小丑先生就轻轻打起了鼾，微闭着眼，眉头还是紧锁着。

布丁看着他悲惨的模样叹了口气，虽然这个男人是自己多管闲事认识的，虽然自己完全不清楚他的底细，虽然自己把这样一个陌生人带进了店里......

算了，哪儿来这么多虽然，直觉告诉她，他只是个可怜的人罢了。布丁打了盆热水，用小毛巾轻手轻脚地给他擦拭了伤口，涂上简单的药缠上绷带，又用自己的卸妆水把小丑先生脸上的油彩擦干净。把最后一抹颜色被擦去的时候，布丁有点想哭。

他脸上有许多的伤口，但他也还是个年轻人呢，他也有漂亮的脸型和美丽的轮廓，模样清秀，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也许曾得到过某个姑娘的青睐，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也许也曾被母亲温柔抚摸过。

可是他现在只是个被这座城市重伤的年轻人，也正在享受这座城市恩赐的为数不多的安宁时光。

小丑先生不知睡了多久，再醒来时，是一个早晨，天光尚暗。

他爬起来发现了身上被处理过的伤口，还有被换上的干净衣服，他歪着头从门缝里看见了正在前台打扫卫生的布丁。

 

“谢谢你... 布丁。”小丑先生推开门，柔和地对布丁说着，脸上还是苍白。

布丁听见他的声音没有停下手里的活，只是笑着扭头对他说：“早上好啊，小丑先生。”

“想喝点粥吗？”布丁看了看厨房问他。

“我想吃你做的布丁，可以吗。”小丑先生摇摇头。

布丁笑了一下，转身去了厨房，过了会儿带着一个白色的陶瓷碟子，上面放着一大块橙黄黄的布丁，还有一堆各式各样的水果，走出来放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。

小丑先生没说什么，坐下来，帮着布丁一起拉起了百叶窗。

太阳逐渐升起，耀眼的光重回大地。哥谭难得拥有了一个天气晴好的早晨，小丑先生的心里也是。玻璃门前缓缓踱来的小白猫喵呜叫着，俨然一副常客的模样，布丁也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柜台后，拿出一个纸碟放上两条小鱼干，高兴地一蹦一跳，推门去喂猫。

也许是天气真的很好，也许是布丁做的布丁很好吃，小丑先生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难得的快乐。布丁推门时，挂铃发出的几声清响，分明落进了他心坎里，而他的目光也呼啦一下落到布丁身上，再也挪不开了。一种久违的感觉回到了他心底，是"暖"。

一阵晨风跑过，街边的花树微微晃了晃身子，抖落一大片金灿的花，落在小猫身上，也落在布丁身上，布丁把长发挽到耳后，抬头看了看这难得的好天气。小丑先生呆住了，也许是看花，也许是看布丁。
 布丁顺了顺小猫的毛，笑着回到了店里，坐在他对面，看到他已经把盘子里的布丁和水果吃完了，于是也很高兴。

阳光斜斜地打进玻璃窗，给一切都铺上一层闪着细光的金色，布丁笑得很好看，两眼弯成月牙。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，双颊有两抹不易察觉的的绯红。
 布丁的笑，大概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东西了。

“我没有什么报答你，只会给你讲个笑话。”

布丁听了很高兴，双手撑着脑袋成为了个认真的观众。

"有一个妇人，她孩子长得特别丑，一天，她抱着孩子坐公共汽车。司机说：啊！我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孩子！妇人很不高兴，到后排找个位置坐了下来，一个男士问：你怎么了。妇人说：那司机侮辱我。那男士气愤得说：你去找他算帐去，我来替你抱这只猴子……"

“HAHAHAHAHAHAHAHAHA......”

小丑先生一讲完，布丁就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笑个不停，小丑先生很久没见过这么认真又高兴地听众了，于是在布丁的感染下也“咯咯咯”笑个不停。

两个人在晨光里，因为单纯的开心，笑了好久，把在哥谭这么多年憋的气的都笑了出来。

“你真的很棒啊！”
 "我...我在马戏团工作，只是个可悲的小丑..." 小丑先生微低下头，嘴角还挂着不经意的笑意。
 "我不觉得啊，小丑先生能给世界带来欢笑，是很伟大的人啊！"
 "可是...没有人喜欢我，也没有人喜欢我的笑话。"
 "至少我很喜欢小丑先生。"
 "... 那我也很喜欢布丁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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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My clarity did not come easily
 我内心的纯净和灵魂的醒悟总是得之不易
 My cell was knocked into me
 浑身的细胞受尽磨难 成就了今日的我
 Now at least i know who is in the mirror
 但我现在至少明白镜中小丑到底是谁
 I am quiet inside
 我的内心 依然宁静

小丑先生就这样在布丁身边待着。

他住在店里，每天早上帮忙开门，晚上帮忙关门，他手笨，平时就负责擦桌子搬椅子。渐渐地，那种平凡人的简单的快乐，又回到了小丑先生的心里，他很喜欢。

他开始想，要是能一直这样简简单单过下去多好啊。

......

一直到某个深夜，他被人打醒的时候还沉浸在这样美梦里。

又是那个恐怖的光头男人。

他让手下拽着小丑先生的头发，从怀里掏出一张偷拍的布丁的照片，放到小丑先生眼前。小丑先生十分激动，力气大到几乎要挣脱按住他的几双手，也是在这时，他发现她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存在。

光头没有打他，他知道，照片里的女孩是眼前这个怂包的软肋，不用拳脚相加，他肯定会答应。
 小丑先生哭着答应了光头，为他再干一票，然后就此不再来打扰他。即使他知道，这应该只是光头的谎言......

他很懦弱，他是个怂包，他只想尽力，护她周全。

于是那个笑话，开始了前奏。

那天早晨，小丑先生走到正在记账的布丁面前，嗫嚅着说："布丁，我...我要出去一下，可能晚点回来，你...你别担心。"
 布丁愣一下，犹豫了一秒，还是笑着点点头，并在他转身时提醒他天冷衣。

他按照约定，用油彩把自己的脸画成了小丑模样，在一家化工厂外与光头等人集合。光头用一个红桶罩住他的脑袋，说万一出事，就把罪名栽给前段时间活跃的红头罩。
 小丑先生点了点头，麻木地跟着他们溜进了化工厂，他几乎看不见东西，只是跟着桶下缝隙里他们的脚后跟一起盲目地走着，周围满是化工水池的恶臭，他晕头转向，他只想回去。

他不期待这群人抢到了金库里的钱能分给他，他只期待这群人能就此放过他和布丁，他只期待能和布丁一起安安稳稳来着小店，好好生活，就够了。

笑话毕竟是笑话，正如厄运不可逆转，其实厄运从那天的巷子里开始就一直跟着他，也跟着布丁。

原本应该没有保安的化工厂内突然有人朝着他们大声呵斥，然后他听见枪响，有很多人大喊着"红头罩来了！"。他意识到大事不妙，他想跑，却在一队人推推搡搡的过程中摔下了高梯，他一头掉进了一个泛着恶臭的化工池......

窒息，疼痛，撕裂，冰冷......

所有人类能体验到的负面感一下子脑涌在了小丑先生身上，他在化工池里不停挣扎，他无数次吞下苦涩的液体，无数次将手伸出水面又很快沉了下去。他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废了多大劲才把红桶摘下，等他费尽力气终于挣扎到水面时，他甚至不太能吸得进空气，他满眼都是混乱的疯狂色彩，仿佛有人朝他眼睛里扔了一个万花筒，濒临死亡的痛苦感袭来，他快放弃了。

"我要死了吧，"，他想着，"可我还没最后见她一面......"
 他即将安详地闭上眼时，一双手用力把他拉回岸边。
 他强忍着刺痛，揉着眼拼命睁开，眼前的色彩有些变了，但眼前的人的模样给了他很大安全感。

是布丁，她不放心他于是跟了过来。

布丁捧着他斑驳的疯狂颤抖着的脸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："我在这儿，你别怕，你别怕，你别怕..."
 布丁掏出那条白色手帕，擦掉小丑先生脸上泛着恶臭的化学药剂，看着他逐渐病态的红眼眶和荧光绿的头发，没忍住哭了起来，紧紧搂住了他。

小丑先生的粗气渐渐平缓，他也紧紧抱着布丁。

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，他不想疯不想生病，他还想慢慢感受仅存的温暖，他脑中的疯狂色彩渐渐趋于柔和。
 他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布丁紧紧抓住，在他即将淹死的最后一刻，她拼命把他拽上了岸。

"我带你去看医生，小丑先生，你听话，乖乖睡觉，乖乖吃药，等你好了，我再做布丁给你吃，好不好啊？"

布丁温热的手掌轻抚着小丑先生冰冰凉的脸，拨开他额前的碎发。

"好..."
 可他嘶哑着喉咙，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完...

"砰！"

一声刺耳的枪响在空气中炸裂开来，布丁脸上惊恐无助的表情猛得蔓延开。

“啊！”

她大叫一声，倒吸一口冷气。

她背后大片猩红开始泛滥。那一枪也许射中了心脏，也许打中了脊柱，也许... 
 这都不重要了，现在换她她抱着小丑先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，她只是无助地看着他，眼角不停地淌出泪水，任凭小丑先生怎么喊，她都没力气再开口说话，都没力气再说一句"至少我很喜欢小丑先生啊"。

她连说一句遗言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 他们还没来得及交换彼此的真名。

开枪的是谁已经不重要，小丑先生也深知是谁因为计划失败怀恨在心，反正他们意识到闯祸之后早就跑得没影。

布丁的瞳孔在恐惧中放大，她颤颤抖抖地看着小丑先生，一直到停止呼吸，都始终紧紧抱着眼前这个，滑稽可怜的男人，她睁着眼，流出最后一滴血泪，再也没了动静。

小丑先生睁大了布满红血丝的双眼，呜呜咽咽地念叨着些听不清的话，紧紧抱着怀里逐渐冰冷的尸体，一直到雨越下越大。他没能抓住那最后一丝温暖。
 呜咽慢慢变轻，他只是低低地抽泣着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连抽泣声也归于平静。

他开始笑。
 他疯狂发抖。

猩红色的笑声糅合着雨滴，撕裂了傍晚的薄云。他握着一把无形的刀，他想把整个世界捅个对穿。他心在滴血，他想看看，如果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，也像他一样被生活无情地捅了几刀，会不会也不住地像他一样流血？

他不停地笑。

双手沾染的她的鲜血被他抹上嘴唇，成为了再也擦不掉的颜色，永不磨灭的猩红。

愈发荧光绿的头发和血红的眼眶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滑稽小丑，一个真正的笑话...

"HAHAHAHAHAHA......"

他前仰后合，他啼笑皆非。
 他仰着头，大叫大笑。
 他指着身后的水池，指着远处的高楼，指着世间万物，仿佛听到了一个玩笑。

一个致命玩笑。

拦住他跌入疯狂的深渊的最后一只手也枯萎成灰。

他没有成为疯狂和暴乱的奴隶，他狂笑着，做了罪恶世界的国王。

天上下起了大雨，和他们第一次遇见时的一样大，雨珠砸得人生疼。

这场盛大的雨是他的登基乐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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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Though they drag me by a wire
 即使他们用绳索背后操纵
 Through the storms that crack the sky
 就算狂风暴雨撕裂天空
 I am quiet inside
 我的内心 依然静谧
 Ye I'm quiet inside
 是的 我安之若素
 I am quiet
 我的内心 麻木宁静

后来的事情么，就是她死了，而他彻底疯了。

再也没人叫他"小丑先生"，他的追随者或者反对者，那些罪犯或者警察，普通人或者疯子，都叫他"小丑"。
 他成为了犯罪王国的国王，一个万人敬畏的疯子。

至于那群逼他去犯罪，间接害死了布丁的混混，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内就被小丑一个个算了账，或被毒杀，或被打断脊椎，或被扔进河里淹死......

小丑四处做乱，他疯了。

有一大群人跟着他一起疯，杀人放火，把他从前没敢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。但起码，他也不算是孤单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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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I couldn't make colors match today
 我已不知 用何色彩形容今天
 I don't know what else to say
 我已不知 该以何言向对

很久之后的某天，小丑带人洗劫哥谭某金库时，被警察追截，他带领手下的人在大街上绑了一群路人做人质。

他们走进一家店落脚，准备和警察谈判的时候，小丑恍惚间觉得店内的陈设有点熟悉，他好像又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“小丑先生”...

他四处看了看，而后低头沉思了很久。

"女士们先生们，下面请听鄙人的一席话吧。"
 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喇叭，对着被绑着跪坐在地上的人质们说起了话。

"理智与疯狂之间，其实只有一线之隔，把一个最理智的人逼得精神错乱，就只需要那糟糕的一天，当我意识到这世界就是个黑暗恐怖的笑话时，我就像个傻子似的疯了，全都他妈是个笑话，所有人所珍视，所为之奋斗的一切，全都是一个畸形错乱的恶作剧，一个天大的笑话！！！HAHAHA..."

（选自《致命玩笑》漫画原著，翻译源自"努力的lorre."）

“原来我... 就是那个...那个丑陋的猴子啊...”

小丑张牙舞爪地说着说着，眼角就湿了，而他的眼前只是一片湿润血腥的红。
 他本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情感，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完全疯了。

"Cheers！"
 他把走到窗边的一张桌子上，把一个陶瓷的白色碟子举到空中，咧出一个大大的笑，说得极其响亮，然后不停狂笑起来。

他极度高兴，他极度悲伤。

他笑着，假装还有人坐在他对面，假装... 那个爱笑的女孩，还在他身边。

他身边炮火纷扬，血肉横飞。这些都是他所爱的动听乐章，他的手指在空中舞动着指挥，表情狰狞而享受。
 眼前那个女孩曾经的明媚的笑慢慢被疯狂的泪水模糊，一直到最后，所有曾经的温暖，都被吹进了风中的烈焰，无影无踪。

他笑着，哭了。
 一位疯狂大笑着的小丑，哭了。

没有一丝呜咽，只有凄厉恐怖的笑声填满整座城市，他笑命运，笑那些四散奔逃的人，也笑自己。

他所拥有的最后一丝温暖，被彻底摔碎在了地上，他眼角挟裹着最后一丝人性的泪水也被风干。

他那凶狠凄厉的笑声，仿佛能把每一颗心脏捏得粉碎，就像曾经，他的心脏也被捏得粉碎一样。

 

他从怀里抽出当时的白色手帕，随手丢进了火堆里，烧成灰烬。

他拔出枪，把子弹一颗颗打进了跪在面前的人质的脑袋里。

 

“HAHAHAHAHAHAHA......”

他又开始狂笑。

一只没有情感的怪物，就此塑造完成。
 背后的推手，是全世界，是所有人的每一双手。

这一切仿佛就是个笑话，人们最害怕的那个疯子，恰恰是他们亲手创造出来的。

他狠狠笑着，面目狰狞，唇红如血。

他狠狠笑着，仿佛这所有的一切，就是个致命玩笑。

———完———

（"布丁"是自杀小队里Harley对Joker的称呼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