🌸🍀🌻【国庆贺文】【中苏】桂花儿又开啦🇨🇳🇷🇺
By Eurus
献礼种花家70年生辰
中俄友谊万古长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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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桂花儿又开啦，你却没回来... "
我前脚刚走进院子，就听到阿中背着手仰着头，看着那棵缀满金黄色小花的桂花树，一个人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着，有些愣神。
今天是阿中生辰，他却说要给我讲故事。
前两天我问他想要什么礼物，他摆摆手，说要我去找个人来。
"阿中，生辰快乐啊。"我笑着跟他打招呼。
"孩子，来啦。"他转身看我，笑得很和蔼。
我把他要找的人也牵进了院子。
他叫小罗，说是阿中一个故人的儿子，按辈分，要管阿中叫叔叔。
阿中看着小罗，从眉毛看到下巴，从额头看到脚尖，看了又看，良久，没有说话。
"孩子们，坐吧。"
他拉开两张藤椅，和我们一起坐下。
"这棵月桂树，是他走的那一年我亲手种下的，如今，也是棵大树了。"
我想起归有光的庭院里，那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，忽然鼻头一酸，我知道阿中说的是谁。
他说的是阿苏。
阿苏是阿中最好的朋友，最亲近的兄弟。
"我最近老是想起从前和老苏在一起的日子，还总是做梦。"
"那你梦见他了吗？"
"当然啦，他还是从前的模样，金发碧眼地，可标致了呢... "
阿中说着，抬手指了指坐在我身边的小罗，张着嘴有些发愣。原来小罗是阿苏的亲生孩子，怪不得也是金发碧眼的模样，笑起来特别好看。
阿中说，小罗跟他一直想念着的老苏长得简直一模一样，他憨憨地笑，说他刚才乍一看，还以为是阿苏那个家伙回来了呢。
"我和老苏，是摸过一把枪、穿过一条裤子的情义。我那会儿还太小，周围有多少人想要了我的命呀，其实当时老苏也大不了我几岁，但他愿意不要命地护着我。"
阿中曾对我说过，在很久以前，他曾有过一段艰难的黑暗岁月，直到后来阿苏来到了他身边。
哦，帮助阿中抚平岁月蚕食的疤痕的人，原来是阿苏啊。 我心想。
"他替我挨过打，挨过骂。从草鞋，布鞋，到皮鞋，从布衣，铁甲，到军装，从来都是他穿什么都有我一份，他吃什么都有我一口。"
阿中和阿苏都坚信着，总有一天，全世界都会看到他们的光。
"后来我们终于出人头地，终于可以一起过上安生日子了... 可我们也都肩负着各自的使命，于是一个回了莫斯科，一个回了北京。"
"再后来就... 聚少离多了。"
阿中看着小罗有些哽咽。
小罗想起什么似的，走到阿中身边蹲下来，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。阿中接过来一看，就腼腆地笑了，将照片宝贝似的捧在手里，珍爱地不得了。
"叔叔，这是我爸爸当年嘱咐我，在您70岁生辰时交给您的。"¹
我好奇，于是也凑过去看。
哦，是阿中70年前生辰时拍的照片啊，那时的阿中还很年轻呐，风华正茂，生机勃勃的模样，真是好英俊。
"那个时候彩色照相机还没几家有呢，老苏倒好，还真从莫斯科跑到北京来，吭哧吭哧给我拍了一堆彩色照片... 但是他这个人啊，就爱玩神秘，就是不肯给我，总说什么以后再说。"
阿中如视珍宝般用袖子擦了擦那几张有点泛黄的照片，岁月留下的痕迹已经擦不掉干净了，可当年阿苏的模样却在阿中心里慢慢清晰了起来。
时光的长河里，一滴黄河水悄悄流进了贝加尔湖。
"我以前啊总听人说，他没事儿的时候总自己把这些照片拿出来看，一个人傻乐。"²
"70年前那一天，我在天安门广场给他唱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，后来他生日，我也去了莫斯科，他就在红场上给我唱《喀秋莎》。"³
说到这里，阿中喜笑颜开。
"那天莫斯科下着大雪，他冻得耳朵都红了，非要用那支冷得要命的口琴给我吹《喀秋莎》，吹完还要再唱一遍。"
阿中笑得合不拢嘴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莫斯科的雪夜。
阿中抽出一张他和阿苏在北京的合影。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帅小伙子，阿中穿着中山装，每一颗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，阿苏穿着军装，威武地带着军帽。两个人站在一块绿草地上，靠在一起大笑，阳光很暖，风也温和，两位少年快乐无忧，笑得很好。
岁月从容啊。
"看，我那天多意气风发，他那天多高兴啊。"4
阿中抬头看着面前的桂花树。
"那一年，北京的桂花也开得可好可香了！他也高兴啊，我就跟他说好，以后我每年生日都给他做桂花糕吃。"
他说着说着忽然有些失落。
"算算日子，我自己都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吃过桂花糕了..."
我想起来了，阿苏是二十多年前生病去世的，那时小罗也还很小呢。
"他走的前一年，我去莫斯科看雪，冰天雪地，但是雪景很好看啊，我们两个人就紧紧搂着不放开，虽说天寒地冻，有他在我总是很安心的。他还说是因为我去了，莫斯科才下了有史以来最美的一场雪。"
"对了，他走的那一年，北京的桂花儿也开得好啊，满京城都是桂花的香气，可惜他病得太重，没能最后来北京看一次桂花儿... "
阿中站起身回了屋子里，过了一会儿端来一碟子桂花糕摆在我们面前。
"吃吧，尝尝我的手艺。"
原来他今年做了桂花糕吗。
其实也许，他每年都会做桂花糕吧，只是没有了一起吃糕的故人，再如何美味的佳肴，在阿中心里，都是无味了。
一朵金黄色的桂花飘落在我手心。
"不过看到他儿子也过得很好，我就放心啦。"阿中摸摸小罗的脑袋，两人点点头，相视不语。
桂花好香啊，天气也很好，只是曾经的少年已经不在了。
阿苏的生命在二十多年前莫斯科的大雪里随风飘散，而那天的阿中在天安门城楼上远远北望，在浓重的夜色里默然许久。
但是，一段生命终结之后必会有另一段生命将其延续。
小罗身上有着阿苏的影子，他的肩上也飘落了莫斯科的雪花，小罗也必将经历父辈们经历过的磨难，方能成就阿苏没能完成的事业——和阿中一起，让全世界看到他们的光。
而现在的小罗，也是个干劲十足的少年了，他继承了父辈的旗帜，在父亲留下的遗产上，重新建筑起了另一番辉煌。
而阿中还是那个阿中，依然气宇不凡，意气风发，他从来不变，也从不被外界的力量动摇。他一直默默建设，默默强大。他一直放在心里默念着的那本《宣言》，是他和阿苏心照不宣的联结。好在，现在这本《宣言》也已经传到了小罗的心里。
阿中很放心，因为阿苏又以某种方式，回到了阿中身边。
阿苏从未离开阿中。
号角长鸣,他们孤胆,他们并肩。5
我默默吃下一口桂花糕，甜味和香味似乎很快把我拉回了那一段时空。
我看到红场大雪纷飞，我闻到天安门丹桂飘香，我看见两位年轻人，携手并肩走在草地上，笑得很开心，天空很蓝，微风正好，他们的前方，是阳光。
而此刻的阿中和小罗，也并肩坐在阳光下，天很蓝，草很绿。他们喝着茶吃着点心，闲聊着那些已经逝去的人，细数过去70年的光阴故事，而他们两人也必将会把相连的两片广阔土地变得更加熠熠生辉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桂花香气飘进了心坎里。
"桂花儿又开啦... "
我给阿中端来一杯茶，他接过茶杯捂在手里，低声嗫嚅着。他又抬头痴痴地望着桂花树，眉眼间又多了一分想念。
"今天又是我生日了，你回来吃我做的桂花糕好不好啊？"
我和小罗相视一笑。
但说不定就在今年，莫斯科的雪会飘来北京吧。
———完———
注：文中标注1234的段落或句子，灵感来源于微博id：李舜弦
5来自于小说《兄弟连》
